8月11日,廣西文聯主席、廣西作協(xié)主席、廣西民族大學教授東西的長篇小說《回響》獲得茅盾文學獎,這也是廣西作家首獲此項殊榮,實現了廣西文學的突破。1998年,東西憑借《沒有語言的生活》獲得第一屆魯迅文學獎,從而成為廣西第一位獲得魯迅文學獎的作家。25年來,東西一直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充實地行走,而不是放棄、背叛或者逃離。接受采訪時,他給年輕寫作者的建議可以濃縮為,“堅持和開闊眼界”。
東西和他的長篇小說《回響》
能獲獎很不容易,寫長篇幾近崩潰
遲子建、阿來、畢飛宇、格非、蘇童……如今獲得魯迅文學獎和茅盾文學獎的一串閃光的名字中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名字——東西。東西笑言,人家獲獎是靠實力,而自己是靠運氣。這自然是他自謙的說辭。
當現場有記者問東西“從魯迅文學獎到茅盾文學獎,這32年來”,東西當即糾正了她,“是25年,獲得魯迅文學獎是1998年”。而東西的寫作則要從在河池師專讀書時開始的。1982年,東西考上了河池師專,加入文學社,開始學習寫作,寫的幾部短篇小說都被退稿了。除文學社的內部報紙,他也只在《河池日報》副刊發(fā)表過一首詩。而8元的稿費讓東西很開心,他至今依然記得,“當時一個炒雞蛋才8角錢,五花肉才1元2角錢,這稿費已經足夠我請整個寢室的同學吃一餐飯了”。
大學畢業(yè)后,東西被分配到天峨縣中學,開始寫故鄉(xiāng)的故事。早期,鄉(xiāng)村生活是他的靈感源泉。談到當年為什么會寫《沒有語言的生活》,東西表示,因為對故鄉(xiāng)生活有切膚之痛。身處大山,離城市非常遙遠,那時候交通閉塞,不通公路,不通電。一到晚上,村莊一片漆黑,只有星星點點的燈光。沒有月光的夜晚,頭上的星光和銀河都看得見。有月光的晚上,大地和村莊、山川和河流,看著特別溫柔,那種清輝特別舒服。一輪明月,圓圓地掛在天上,像一盞天燈。他寫過一部短篇小說,就叫《天燈》。接下來,東西還寫了不少中短篇作品。而聚焦人類心靈溝通的《沒有語言的生活》讓東西更感悟到靈感到來時的奇妙。當時他突然想到將“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的三個人物集中呈現,創(chuàng)造一種強大的戲劇張力。這樣的靈感至今讓他興奮不已。而如今回答記者靈感如何獲得?東西的回答是“多從生活、思考和閱讀中獲取”。
寫長篇小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東西坦承,每寫完一篇長篇小說就會身心疲憊,幾近崩潰,甚至一度有再也不寫長篇小說的念頭。但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短暫休息之后,又會打開電腦開始長篇小說的寫作。
曾經寫到為小說中的人物大哭
在獲得象征中國中短篇小說獎最高獎的魯迅文學獎后,東西連續(xù)創(chuàng)作了多部長篇小說,《后悔錄》《篡改的命》等。寫完《篡改的命》的時候,東西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大哭了一場,算是一段寫作生涯的終結,與小說里主人公生死與共之后的和解。
東西在接受采訪
談到寫《回響》的契機,東西提到一句話,“像偵破案件一樣偵破愛情”,“就是這個念頭,讓我寫了這部小說”。已經好久沒有文學作品去追問愛情了,好像這是一個已經解決了的問題,甚至是有點幼稚的問題,但其實我們都沒有完全搞懂。
為了寫好這部心理推理小說《回響》,東西還特別對心理學知識進行了補課。2017年下學期,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聘請東西為駐校作家,他利用空余時間閱讀和聆聽心理學方面的知識。心理學知識對他認識小說中的人物和認識自己,均有幫助。而正是對心理學的逐步加深理解,堅定了東西借助推理小說的外表,寫出“日常生活的深淵”。
作為寫作者,東西表示,作家都希望能去沖刺這個獎項。在獲獎作家中,他很高興是以新生代作家的面貌獲獎。文學從先鋒小說到新生代小說,到“70后”“80后”“90后”“00后”的寫作,都有一個代際的傳遞?!拔蚁耄痘仨憽肥抢^畢飛宇、李洱之后新生代作家所獲的榮譽。這個獎項也會鞭策我,將來要好好地寫作。”
在《回響》的寫作上,東西對角色進行了創(chuàng)新。以前,作家在寫警察時,大部分是寫外部的困難,比如說案件撲朔迷離,現實變化詭異。而冉咚咚是在克服自身的困難,她除了克服案件的困難、情感的干擾之外,還要克服自己輕度的焦慮癥??朔陨淼睦щy特別難,“我想這種難度越大,形象就越能立起來。我加強了心理描寫。一個人的內心是很寬闊的,警察也是一個平凡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獲茅盾文學獎后依然構思新的長篇寫作
網絡文學一直是大家關注的對象,東西認為,作家不應該去迎合網絡語言,但是一些經典的網絡語言、金句會慢慢流傳下來,成為語言寶庫里的一部分。
東西也不贊成熬夜寫作。他的寫作方式是,每天早起鍛煉身體,比如打籃球,然后看書,下午和晚上用來寫作,寫到12時就會按時休息,“要保持勻速地創(chuàng)作和生活,否則身體也是吃不消”。
談到文學作品與影視劇之間的聯動。東西透露,今年7月,中國作家協(xié)會啟動“遷徙計劃”,希望有更多文學作品能被改編成影視劇。作協(xié)很重視編劇,邀請編劇回作協(xié)看看,邀請編劇加入作協(xié),他們也是作家群體中的一部分。小說改編成影視劇實際上是文學的“破圈”,讓更多人知道文學作品。這是一個好事情。作家們不能自娛自樂,自己寫,自己看。影視化對文學是有幫助的,能擴大影響。雖然斬獲茅獎,但東西最近一直有自己的寫作計劃。他手頭正在寫一部短篇,寫完以后準備構思下一部長篇(來源:南寧云—南寧晚報 記者 李宗文/文/圖 實習生 黃惠婷)
編輯:汪峰屹
責任編輯:唐秋艷
值班編審:湯潔葵
(作者:李宗文 黃惠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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